系统如天神下凡般，轻描淡写地终止了这场闹剧。
【很抱歉，功能载入异常，让你受到了惊吓。】
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，冷淡而毫无情绪。
与此同时，那些缠绵不休、如梦魇般缠绕在耳畔的低语声也倏然停歇，如潮水退去，不留痕迹。
仿佛先前的一切，只是一场虚幻的幻觉。
少女沉默地站着，没有哭闹，也没有说话。
像是呆住了似的，一动不动。
只是睫毛轻轻颤抖，如夜鸟的羽翼掠过湖面。
她垂着头，身形纤细，浴后的发丝还滴着水，肩膀微微颤着——不安，却又倔强地一声不吭。
多么娇啊，他的宝贝。
系统在心中轻声叹息，胸腔却被一点点甜蜜的蜜意填满。他多想此刻能拥有实体，只为将她揽入怀中，安抚她的惊惧，驱散她的不安。
可他不能。
他只能站在原地，用那双贪婪而隐秘的眼睛，怜爱地凝视她。
他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却褪去了冰冷，柔和得像风拂过水面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情与诱哄。
【作为补偿……让我帮你吹干头发，好吗？】
“嗯。”
他的神原谅了他。
沈鹊并没有责怪系统，甚至她不觉得之前的经历是系统的错。
她本就是个很容易被哄好、没什么心机的小女孩。
更何况，是系统帮她隔绝了那些诡异又令人作呕的低语。
现在，那些曾像潮水般淹没她的弹幕，再也无法越界。
它们被牢牢困在光屏一角，在她留出的位置里，只能安分地滚动着两三行文字，像被拴紧的野狗，再无法扑进她的耳朵里。
她原本是想直接关闭全部弹幕的。
她确实被吓到了——怕得发抖，怕得喘不过气。
可系统告诉她：【你偶尔也要听一听他们的建议，才能更好地活下去。】
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宿主需要刻意讨好弹幕。
她只要站在那里，只要轻轻眨眨眼，就足够让人心软。
前提是，她不能把他们彻底关掉，他不确定得不到回应的疯子会做出什么。
于是他说，【有些时候也需要和弹幕互动一下】
沈鹊乖乖点了点头，没有反驳。就像一只被顺毛的小动物，软软地、听话地站在原地，等着系统给她吹干头发。温顺、乖巧得过分。
弹幕们的感觉却并不美好，他们觉得自己被耍了。
他们亲眼看着这场英雄救美的大戏。
他们就像廉价的布景板、是背景音、是无人在意的群演，是被真正的主角随手屏蔽的笑话。
“鹊鹊……你被骗了……”
“你要小心他！系统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！”
“我们才是最爱你的……我们陪你最久……”
“系统在操控你，这些都是他计划好的。”
“他耍了我们。”
“他耍了我们！”
愤怒的弹幕像要冲破牢笼，蜂拥着朝那道光屏的边界挤压而去。可它们终究越不过系统设置下的那道界限。
系统早就准备好了。作为沈鹊的系统，他自然拥有直播间的最高权限。他早早地为直播间设置了多层过滤与屏蔽机制。
他当然不会让这些粗鄙、扰人的杂音打扰到他和娇娇之间的独处时光。
不过，为了他的娇娇，他也得帮助对方好好调教一下这些观众，适当地给对方一些甜头。
他模拟出一只虚拟的手，优雅地拿起固定在墙上的吹风机，瞥了眼又嫌弃地放了下来，学校里提供的公用吹风机质量太差。
他用自己的积分，兑换出了一个新的吹风机。反正他的积分很多，养一个娇娇足够。
下一刻，直播间中的部分弹幕便仿佛陷入了一场奇异的沉浸体验。
温柔的暖风轻轻拂过指尖，发丝从掌心滑落，柔软、湿润，带着沐浴后特有的香气混杂着少女的体香与水汽残留的温度。
那感觉太过真实，真实到让人恍惚觉得，自己正替沈鹊吹着头发。
少女安静地坐着，浴袍松松地拢在身上，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雪白的颈侧与锁骨之间，水珠顺着发梢蜿蜒，滴落在泛粉的肌肤上。
风是温热的，从发根缓缓吹起。发丝被拨开，细腻的后颈一点点露了出来，像瓷娃娃一样干净脆弱。
“啊……好软……”
“是暖风！她好香！”
“我是不是疯了？我能感觉到她的头发蹭过我手心……”
“不行不行，我要疯了，她还低着头，好乖……”
“我好像在抱她……”
18+游戏的弹幕第一次这么纯情。
少女的眼睛微垂，睫毛湿润而卷翘。她全程没有开口，只有在温风吹到脖颈时，下意识缩了缩肩膀，像猫被人揉到耳根那般软糯。
“我是系统我真的不想让了，她太乖了呜呜呜呜……”
“我愿意应聘她的系统，带薪上岗倒贴不要钱。”
“楼上的好会做梦，轮得到你吗。”
看到这些弹幕，系统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优越感。
是他让这些弹幕以为替宝贝吹了头发。可真正拥有权限、能触碰到她发丝的是谁？
是他。
这些共享通感，不过是他施舍给观众的一点甜头。
但真正能接近她的人，永远只有他。
她是他的。
从一开始，就是。
沈鹊并不知道系统和弹幕在想什么，她也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弹幕身上。
她只是觉得吹风机的风意外的舒服。
她从来没有这样安心地被人照顾过。风拂过发丝，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指在轻轻拨弄她的头发，又像某种无形的怀抱，笼罩着她。
暖意一寸寸从头顶渗透，沿着脖颈、肩膀流淌下来，她不自觉地闭了闭眼睛。
像猫趴在阳光下，不设防地打起了盹。
睫毛投下小小的影子，唇瓣微张，吐息轻软。
那副乖巧模样叫人心都要化了。